暑假近视防控的一点点感想

首先这不是一篇科普文,只是因为在调理自己娃的近视,谈谈一些感受。

发现近视

每个妈在发现娃近视的时候,内心的感受都是相似的。我还记得,医院的医生在告知检查结果之前,对我们说了这样一段话:“近视是不可逆的,近视不意味着啥子,又不会瞎。他就是近视了,赶紧配眼镜,不要在外面瞎治。18岁以后做手术就行了。”

短短几句话,把近视娃家长的心理活动全面覆盖,精准打击,指明出路。——说明门诊医生看这些场面看得太多了。

我们家是年10月底发现近视的,散瞳后一个娃是25度,另一个娃75度。当时正好处在我工作特别忙的阶段,医院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叫配眼镜。于是我没作任何别的处理,唯一的干预就是:要求娃每天放学远眺。但因为缺乏监督,远眺质量事实上是堪忧的。接下来寒假因为疫情反复,进医院程序较为复杂,直至暑假开始才再次复查,同一个医生,责备我们为啥不配眼镜,分别加深了度。听到结果,我脚都软了。

近视干预的现状

当你真正意识到近视这个事情是必须面对的那一刻起,假如还有一丝想要努力让其发展不那么迅速的念想,面临的选择其实并不多。医院一般是现实主义的态度:让你接受这个结果,同时明白近视是不可逆的,立刻配镜,除此之外就是定期复查。不出所料,复查的结果肯定是特别酸爽的。医院提供的干预手段多些,是大家熟悉的三板斧:眼药水、功能眼镜、角膜接触镜,当然也有推哺光仪的。中医角度处理近视则是中药或者推拿(包括耳穴)。视光师倾向于视功能训练。然后家长还有各种各样的探索,例如主张极致户外的,主张远眺的。

我接触过几个方面的建议,发现特别有趣,他们之间互不通融。搞西医的看不起搞中医的,认为缺乏科学依据。搞视光的既不认同中医,同时对眼药水充满警惕。搞中医的不同意西医,认为非自然,伤害大。家长群里就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我买过一本国内92年的眼科书。在书中,防控手段如户外光照、眼药水、功能眼镜、角膜接触镜都赫然在列。反观如今市面上,采用的依然是这些方法,并且对于这些方法本身仍然没形成一个定论。阿托品由于种种原因至今没合法上市。不同的防控手段都是在各种不同的近视成因假说理论基础之上形成的,而近视的成因依然成谜。发现这些时,我的内心是震惊的:30年过去了,人类对近视的理解并没能进展更多一点。

事实上,素人家长在防控近视之路上是特别孤独的。一方面,娃的近视发展那么迅速。另一方面,却好像没有特别权威的干预手段可以依靠。由于人类对近视的了解并不确切,往往一些防控手段用上了,效果明显有,效果不好的也很多,仿佛凭手气般的。

过程中,家长不止担当着执行者的角色,某种程度上还得成为学习者和研究者。这种局面其实挺悲哀的。我的情况是,暂时放下了工作,白天陪娃户外,晚上啃书翻文献,同时抽时间拜访老师,跟着学。这个过程内心特别无助:因为你不是专业研究这个的人,但却因为自己孩子遇到了这个情况,又没有专业的人提供咨询,给予特别清晰的干预思路,普遍性的措施效果很难反映出好的效果,所以你不得不挑起这个担子。有点厨子干了裁缝的活儿的意思。

这种时候,家长的定力显得特别地重要。首先你得具备一定的知识基础,眼轴、曲率、眼睛的解刨学基础都是底层知识,必须得了解。然后静下心来分析自己家娃是哪种近视以及怎样导致近视的。近距离用眼是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接下来才是针对自己家娃的近视成因选择相应的办法干预。

下面我先按时间线索来叙述我们干预的情况。

开始纯户外

我家一个娃眼轴不长,曲率略高,双眼散瞳度,8岁。一个娃眼轴长,曲率平,双眼散瞳度,7岁。两个娃情况各异。

由于眼药水、角膜接触镜、功能性眼镜都各有利弊,在我还没弄清楚之前,决定先用大户外干预。

7月1日正式开始大户外,每天在外面4-6个小时,漫山遍野的骑车,在大学里面的篮球场和足球场里打球。每天远眺30分钟。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户外。我家住一楼,娃出去很方便,所以几乎在吃饭前一秒钟,娃都在户外接受光照。

7月9日,我们复查眼轴,眼轴短的娃眼轴缩短0.01|0.02,这个数据当时让我挺高兴的,但按现在的眼光看,排除掉仪器误差,这只能算停止生长,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缩轴。眼轴长的娃就不乐观了,在这种大户外的情况下,两眼各涨了0.01,起码说明没有停止的迹象。

7月10日,我接触到营养学的信息,在饮食结构的基础上开始增加维生素的摄入:维生素d、钙、维生素c、b6、叶黄素、虾青素;每天吃一把,其实看见娃高高兴兴接过去吃下的时候,心里挺没底的,毕竟是一堆药丸。

7月16日,我们复查了屈光度,短轴娃屈光度未散瞳75|,散瞳后50|75;长轴娃未散瞳|,散瞳后|。可以看到,屈光度都不同程度地下降了。

坦率的说,我并不看重屈光度的降低,这当然是好事儿,但更重要的目标是缩短眼轴,所以纯户外并没有达到我预期的目的。

成人的度数降了

这里插一条有趣的事。

因为我眼镜腿坏了,去眼镜店配镜。验光师验完光说,你耐受力挺好的啊。我问你何出此言。他说一只眼睛配高了度,另一只配高了50度,你戴着不头晕啊?我都愣住了,他认为是眼镜度数配高了,但我很清楚,这个度数从大学毕业就没变过,中间生娃带娃断了5-6副眼镜架子,重新配镜验光师也从没提过配高了,难道是我度数降了?验光师打断我说,度数不可能降低哈,肯定是你之前配高了,外面的眼镜店技术本身就良莠不齐。他很自信。

这个事情让我心里对近视的认知重新组合了。我的工作是必须长期对着电脑,个人不爱运动,很少户外,已经很多年没体会过在外面运动的感觉了。所以刚开始陪娃户外的时候,站在操场上,视野开阔就感觉头晕、头疼,难以坚持,半天时间就得回家睡觉,把娃放小区里跑。度过前面2天,后面就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好,颈椎的问题也消失了,度数降低是意外的惊喜。说实话,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凭直觉,我不大相信是过去的度数配高了。

后来,过了2周,我又去验光,眼镜店的验光师惊地下巴都要掉下来,他说,双眼又降了50度。我笑他:是不是你技术有问题啊,上次给我配高了?眼镜店的技术本来就良莠不齐。

他说,你快去查个眼轴看看。

看了个名医

7月17日,我们看了一个有名的搞近视防控医生,其实挺期待的,因为国内搞这个的特别少,好不容易有一个吧,觉得ta特别有担当。

会诊之前我像个粉丝一样花了几天时间读过ta所有的书,为了增加沟通效率。到了会诊地点,觉得气氛有点诡异,跟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但是为了娃,也选择性的忽略了气场不好的问题。

ta给我们开了赛飞杰+贝特舒(一种降眼压药)联合干预。在那个阶段,我是认同这个做法的。跟哺光仪相比,眼药水国外用了很多年,有数据支撑,副作用可控,安全性相对较高。而且我认为上一个阶段大户外控制眼轴的效果不明显,希望通过眼药水冲击一下,帮助我们度过瓶颈期。

作为一款眼药水,赛飞杰的酸碱度设计是不够合理的,娃点了以后直呼眼睛疼,家里老人看得触目惊心,对我一通质疑和责备。我也是憋屈,都知道眼药水的副作用,但凡有一点办法,谁愿意用这些手段呢。赛飞杰点了之后肯定畏光,户外需要带墨镜。

7月25日复查,屈光度并没有继续降,反而较散瞳后略略升高,跟未散瞳的数据持平,我本来心里其实没太介意。

咨询那个医生,这是什么情况?主要还是想看看是不是我们哪里没做到位。ta烦躁地打断我:“自己回去总结,近视防控没有那么神奇哈。”,然后就叫我上楼给长轴娃配rgp镜,短轴娃改用高阿。我问了身边复诊的家长,高阿效果如何?他家9岁,高阿+赛飞杰+降眼压药+ok联合用,每天滴,一年不涨。我认为这个方案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

一个小妹妹带娃上楼验光,验光过程挺迷的,给娃发出的指令是“第三排第四个朝哪边?”、“第四排从左到右说一遍”。我娃还没反应过来,就算作是看不清了。心里忽觉不妙,下楼问医生,为啥配rgp镜呢?又没有散光。医生的理由说,因为他年龄不到,配不了ok。好吧,听了这句话,我默默的转身离去了。

哪里有什么救世主,都不过是些负重前行的凡人罢了。

7月29日同机复查眼轴,发现短轴娃眼轴升了0.01,长轴娃眼轴升了0.03。眼轴都是以毫米计,12天涨了0.03算很说明问题了。即便我可以视作机器误差,但起码也说明没有呈现出下降趋势。屈光度散瞳后短轴娃|75,长轴娃|。可以发现略略地升高了些。最让我想不通的是,检查前的头天夜里和当天上午才点了贝特舒,两个娃的眼压却都在13-15,这是一个我认为不理想的数值。

事情至此,几乎可以认为在我们这个阶段用赛飞杰的干预效果是不好的。

重整思路

我终于意识到,我对近视的认知是有待梳理的。

之前我可能更多地把近视看作一种眼睛的不健康状态,想要找到一些方法控制它、治疗它。所以我寻找方案、工具、和手段,针对眼睛来实施和开展。

西医说,近视是无法治疗的,这句话某种程度是对的。如果是以治愈为目的,近视的逆转机制很明显是不好的。第一,不管哪种干预手段都有其自身的副作用和上限值,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覆盖一切的近视眼,且可以一以贯之。第二,不同手段之间个体差异太大,对a有效的未必对b有效,这也给医生判断防控效果增加了难度。第三,近视更接近于生活方式病,生活方式是主要的后天成因,于是给家庭干预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家长稍微操作不到位,孩子稍微不配合,效果也大打折扣。

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操作简单一劳永逸,也就便于普及和推广,从而这种方法便具备了被转化为更高商业价值的基础。我认为近视防控的难度也恰好就是近视防控难以商业化的弱点之一。为什么这么多年,近视防控意识没有重视,近视防控技术没有发展,近视眼手术倒是突飞猛进地普及了,背后的原因值得深思。

如果我们对近视的成因再深挖下去,从案例逆向倒推,用手上的个体案例来作分析,就会发现,每个人导致近视的因素都各不相同。

就拿我家这两个样本来讲,老大是短轴娃,老二是长轴娃。生长发育过程中,带老二的人多,户外也较老大更多。读书的话也是老二晚一年,近距离用眼时间总量不一定多过老大。疲劳假说并不完全适合我家。

后来我罗列了许多的可能性,父母都去查了眼轴,排除了遗传因素,最后找到一个我认为是促使老二眼轴过长的异质因素。在他2岁左右,曾经因为饭粒呛咳进支气管发生了短暂的窒息,在医院住了一天后才手术取出异物。出院后就发生了严重且反复的肺炎,住院一个月才按住。住院期间大量地使用激素和抗生素,应该也对他有所影响。即便如此,在出院以后,只要感冒,就必定发生支气管炎,喘息比较严重,医生认为判断哮喘证据不足,建议观察看看。后来怎么好的呢?我看西医没别的办法,就去找了个中医大夫看看,吃了一个疗程的药后,他也间歇性地感冒,只是气管炎发作得一次比一次轻,直至感冒时不再发作为止,算是彻底断了根儿。

我认为这一次的窒息和缺氧引起了他脑部的供氧问题,可以猜测某种程度上改变了他巩膜和视网膜上的基因表达,使其眼睛的发育朝着增长眼轴的方向去了。虽然缺氧急性期过去,但极有可能,脉络膜缺血缺氧的问题在他身上一直存在,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当然,除了这个因素,还可以叠加生活习惯方面的,十个近视娃里九个都能找到这些毛病诸如:偏食、挑食、性格易怒、爱哭、过敏性鼻炎、过敏性结膜炎、脊柱侧弯、趴睡、入睡困难、嗜甜、肺炎、高烧等等。

寻找一种理论支持

在产生种种疑惑的时候,我认识了我的老师,她带领我从全身的角度认识近视的发生,而不是仅局限于单一的点。由点及面,把眼睛看作身体问题的表达。眼轴增长不仅仅是导致近视的成因,同时它也是一个果,身体问题造就的果。为什么我家长轴娃上了赛飞甲大户外依然涨眼轴,因为他的体质依然处在导致眼轴上涨趋势的那种状态里面。

转换认识角度之后,需要选择采用什么理论体系去进入,指导实际操作。具体如何调理体质,每个娃的情况是不同的,每个家庭的选择也是不同的。人都有各自赖以生存的观念。

有些妈妈选择通过运动,有些通过饮食,有些通过营养,有些通过药物,有些通过物理疗法。

我的选择是叠加法,针对娃的问题,在不同的阶段针对性地叠加我判断对他有利的方案。这时候不得不补充一句,幸好我们生在中国,还有现现成成的中医体系提供了从哲学层面到技术层面的指导,我认为中医理论体系是一个关于人如何认识身体内部环境与外部环境关系的非常重要且行之有用的知识基础,它需要的是将古代知识进行现代性转化,与西医方法和其他方法进行融合。

暑假结束

在暑假结束之前,我家短轴娃未散瞳的度数稳定在了近视50|50;散光|75的水平。相较于6月30医院给出的配镜处方:散瞳后近视双眼;散光|75,算是改善很多。另外,眼轴数据作对比,假期两月同机同时间的数据眼轴缩短了0.09|0.11。公立眼科的医生依然说:这是误差,别在外面瞎搞,赶紧配眼镜。

我依然保持缄默:只有自己清楚,这年夏天我们经历过什么。

年8月27日

冰粒bin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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